如果你不知道真正的好男人长啥样,那就去看《芳华》原著
一九七七年夏天的一个晚上,“活雷锋”刘峰向林丁丁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,并情不自焚地搂抱了她。
林丁丁最先的挣扎很轻微,后来突然挣扎得猛烈,并哇地哭出声。
刘峰的手开始从她衬衣下面开始进攻,并继续对她说“小林,我对你是真心的,爱你……”
林丁丁突然大喊:“救命啊!”
刘峰就像给人打了一棍,进入了半秒钟的休克。就在这当口,林丁丁哭着跑了出去。
林丁丁的这一声“救命”,让刘峰从一个“活雷锋”变成了一个行为不端的人,彻底改写了刘峰的生命轨迹。
“一九七七年那个初秋,刘峰被我们逐出了红楼,在他临行前整理行李的那个夜晚,小曼爱上了他。”
这就是小说《芳华》里的一个经典桥段,小说原名叫《触摸事件》,英文名为《YouTouchedMe》。
《芳华》是当代作家严歌苓创作的长篇小说,于2017年首次出版。该小说以1970年至1980年代为背景,围绕男兵刘峰因“触摸事件”被处理这一情节,讲述了以刘峰、何小曼为代表的一代文工团员的命运变迁。
男一号刘峰,是这个文工团里最不起眼的男兵。他来自山东,出身贫穷,个子不高,相貌平平,也无才艺。所以他主动承担了团里所有的脏活累活,是大家公认的“活雷锋”。他被大家公推为模范标兵,获得了许多荣誉。他被大家所需要,也在这种被需要中活得心满意足。
刘峰爱上了团里的独唱演员林丁丁,经过几年的漫长等待,他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她表白,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,并触摸到了她的脊梁和乳罩纽襻。
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,他的表白引起了丁丁类似惊恐的拒绝,并因此受到组织的审查。刘峰遭到了大家的公开批判,然后被下放到伐木连。中越战争打响后,刘峰上了前线,在战斗中失去了右臂。
退役以后,刘峰因为身体残疾,没能找到一份好工作,所以一直生活在贫困之中。他曾经去过海南贩卖过盗版书籍,与妓女小惠短暂同居。后又去了北京打工,晚年时患上了肠癌,最后在何小曼的陪伴下平静地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。
2017年12月,根据该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。电影中关于刘峰退役后的生活描述很少,关于刘峰的“好”,只有他在文工团当“活雷锋”时可以看到,所以,一些人观影之后便认为刘峰只是一个没有原则和底线的老好人,他们感叹的,多半是他个性的缺陷和命运的不济。
其实不然。
当你看了原著之后,你就会发现,刘峰本人远比电影中表现得更善良、更温暖、更豁达、更有情有义。他不是为了某种目的,或是为了逃避某些矛盾而事事承担,他对别人的好都发自内心,所以,即使生活不富裕,在生命的最后阶段,他依然淡泊而宁静。
01对弱者的扶持,是最大的善良
文工团女团员何小曼来自上海,在她很小的时候,亲生父亲在“反右”的政治斗争中自杀了,母亲带她改嫁给继父,不曾给过她足够的爱,所以何小曼心里难免有一些卑微,也表现出一些别人看起来有一些怪异的行为。
刚到文工团不久,何小曼就遭到了其他女团员的排斥。她们对何小曼的歧视蔓延很快,男兵们不久就受了传染。
一九七六年夏天的一天,团员们排练了一个新舞蹈《红军飞渡金沙江》,舞蹈的高潮是男舞者把女舞者托举起来,女舞者一腿跪在男舞者的肩膀上,另一条腿伸向空中。
可是,在排练的时候,何小曼的男搭档朱克却嫌弃何小曼身上有馊味不愿意托举她。指导老师叫另一位男舞者来替换,也遭到了拒绝。
就在何小曼遭到大家嘲笑的时候,刘峰走上前来,主动要求与朱克替换。在老师喊了解散之后,刘峰又主动陪何小曼练习,直到两人跳得默契和谐。
无论在家里,还是在文工团里,何小曼都是那个别人不在乎的人,于是,这一次刘峰的仗义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。
刘峰的手触摸到她腰上,两只结实有力的手,虎口恰恰好地卡住她纤细的腰肢。除了爸爸,谁也没有那样抱过她。
他把她放在肩上,她把腿抬得那么高,那么漂亮,就像他扛的不是个女孩儿,是只燕子,或是一只展翅的鹤。
刘峰托举的力量让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轻盈骄傲。刘峰给予何小曼的,何止是一次托举!
能够从众人中走出来,对一个被排斥被嘲讽的弱者伸出援手,最大的善良。走出来的那个人,需要有勇气去面对别人的置疑,甚至要去面对自己以后也有可能被排斥的命运。
类似的事件,在刘峰去海口后也发生了。
小惠是来自贫困山区的一个站街女,她长得不好看,又穷,买不起漂亮衣服来打扮自己,因此揽不到顾客。一天,大雨将至,小惠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生意。刘峰正好开着三轮车经过,在发现小惠的窘态后,便给了她两百元,让她赶紧去避雨。当暴风雨来临时,刘峰又把无处可去的小惠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,让她睡卧室,而自己睡在阳台上。第二天一早,又给了她四百元钱,让她去学习生存的技能。
当时,刘峰也只是一个卖盗版书籍的小贩,也很穷,三轮车被城管收缴以后,连赎车的钱都没有。
后来,小惠和他同居了,他一直想办法让她从良,但失败了,两人发生了争吵。在离开小惠以前,刘峰从战友那里借了一万元留给小惠,希望她以后能好好做人。
小惠后来做了单亲妈妈,虽然她自己没有一门正当的营生,但是,她却下决心要让女儿学弹钢琴,要好好上学,长大后要成为与她自己完全不同的女人。
不得不说,把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美好的种子,播撒到小惠年轻蒙昧心田的是刘峰。
当一个人自己都不够富裕的时候,依然会对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充满怜悯,并不遗余力去帮助他们。这样的善良,让人感动。
我们都有脆弱的时候,都有渴望帮助的时候,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站在你的身边给你支持,那他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,至少在那个时候,会给你这样的感觉。
02在感情上保持自己的原则,同时又时时记挂着对方,是一个男人真正的温柔
何小曼因为突然由一个被排斥、被处分的对象突然成为了一个战斗英雄,精神错乱了。她住精神病院的三年里,看望她的一共就五人次,她母亲去过两次,政治处主任去过一次,然后就是刘峰去了两次。
刘峰接到转业通知后,趁着到司令部办事的空隙,顺道去看了小曼,并和她拍了合照。后来,送照片又去了一次。
那时候,刘峰和小曼还是普通战友。他能在小曼生病的时候去看她,也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。
后来小曼病愈出院,与刘峰一同去陵园看望牺牲的战友,晚上在一起喝酒聊天,喝了半茶缸白干之后,刘峰不敢再多喝。他明白小曼对他的感情,但是,只要他心里还有林丁丁,跟小曼发生点什么事情,他都认为是对小曼的一种不公平,是在欺负小曼。他一生不肯欺负任何人。
刘峰晚年得了肠癌,要定期到医院化疗。为了方便照顾他,何小曼要他住在她在市区的房子里。在一起生活的时候,刘峰发现何小曼平时总是到处找钥匙,于是就给她做了个小小的木头挂箱,红色油漆,还雕了花鸟,工艺细致。
在病危去医院之前,他替小曼把大衣柜里的细杆子换成了粗的;还帮她把浴室的一块活动地砖重新砌平,怕她绊到摔跤;冰箱内的灯不亮了,他就把里面的电源修好了;最后躺在急救床上,还不忘叮咛小曼把那个用指甲油修补好的碗扔掉,怕指甲油有毒。
刘峰心里一直有林丁丁,所以始终没有和小曼成亲[22],但是,他为她做的这些事情,有多少丈夫能够全部做到?真正的温柔,就是在这些细小处悄悄显现出来。
细节处见真情,确实如此。
03对战友有情有义,是一个军人朴素的善良
文中写道,战争结束以后,刘峰去陵园看望牺牲的战友。给同连队的战友敬了烟和酒。给新兵敬上了萨其玛和花生。
那些新兵,有的还未到十八岁,刚上战场就牺牲了。刘峰是接他们去部队的人,他因负伤活了下来,而那些新兵,却长眠于地下。他内心十分愧疚。
刘峰的女儿回忆说,父亲一直在寻找一个十五岁新兵的墓碑。新兵姓徐,本来当的是打乒乓球的体育兵,战前不知怎么被调上了前线,后来被缴获来的微型手雷炸死了。
一个有情有义的人,他的心里永远安放着对身边的人的慈悲。
04不出卖,是一个男人的坦荡
当初,在部队有一个姓强的副主任,是一个咸猪手,于是,女兵们就私下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叫“强奸副主任”。很快,这个绰号在男兵里也传了开来。
快到国庆时,政治部开始一个一个审问,要揪出那个污蔑首长的人。于是,一个咬一个,后来就咬到了刘峰。可是,刘峰即使被训哭,也没有供出任何人来。
另外,那时郝淑雯爱上了少俊,晚上偷偷摸摸去少俊那边的男兵宿舍过夜。郝淑雯回女兵宿舍的时候,却不料碰到了刘峰。她以为刘峰会去告密,但刘峰没有。他只是在练功的时候,私下里劝了她几句。
在那种年代,在那样的政治氛围里,出卖是很常见的事情。但是,刘峰没有这样做。
不出卖,这是一种坦荡。有这种品质的男人,一定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。
在刘峰的生命中,即使遇到了不公平的对待,他也从不抱怨。他就象一株野草,顽强地独自生长。在遭受风吹雨打的时候,还不忘去关心别人。
他的心胸如此宽广,所以,在生命的最后阶段,他淡泊而宁静。
看完整部小说,你就会喜欢上刘峰这个人。他虽然平凡,但是,他身上的品质,是闪闪发光的。
我们每一个人,如果都能象刘峰那样真诚、温暖和善良,那么,这个世界就会更加美好。